“文如其人”的说法早已有之,但我写了半辈子文章,直到今天才专门从自身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是受到一本书和一篇文章的触发。准确地说,是这本书和这篇文章中各有一段话触发了我的思考。这本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2023年我写文章,,文章如我(完整文档),供大家参考。
“文如其人”的说法早已有之,但我写了半辈子文章,直到今天才专门从自身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
之所以想到这个问题,是受到一本书和一篇文章的触发。准确地说,是这本书和这篇文章中各有一段话触发了我的思考。
这本书,是“网红书记”陈行甲所著《在峡江的转弯处》。其中的“重印前言”部分有这么一段话:
写作不是一个异己的东西,而是对自己生命体验诚实的记录和思考。在文字里找到安顿自己的所在,能够和自己的心灵对话,才算是找到了写作对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为了能发表、能出名、能挣钱而书写。
我手头的这本书,不是自己买的,是一位年轻写友(“写友”这个词是我“发明”的,我觉得比“笔友”更准确)托人送给我的。这位写友是陈行甲的小老乡,我管他叫小张。小张专门给我发来微信,说“您是一个善于阅读而又长于思考的前辈,相信从这本书中,您能读到另一个人不一样的人生。同时,我也觉得您跟这本书的作者,有很多相同或类似的特点,真挚、真诚”。
我和陈行甲是同龄人,他曾任职的巴东县,35年前我还是个青涩少年的时候,凑巧也去过。残存的印象,一个是山县,地形地貌与山城重庆很相似,很多房子建在山坳里,远低于城市干道的路面。记得当时我坐轮船从武汉出发,在巴东码头上的岸。上岸的时候,眼前豁然是一串长长的、陡峭的石阶,如天梯一般。另一个是当地主要的也是极富特色的运输工具:“背篓+拐杖”。这似乎是“标配”。大街上,上点年纪的人都有这样一副装备。年纪轻的,也许是脚力好,也许是不好意思拄拐杖,但也多数背着背篓。背篓里面,有装米装菜装货物的,也有装着小孩子的,颇有点儿“大肚能容万物”的味道。再一个,就是满街都支着大锅。锅里炖的是“猪红”(也就是猪血),据说是因为当地产煤,很多人以挖煤运煤为业,吃猪红可以吸尘,防止得矽肺病。尽管我相信巴东早已是今非昔比,但这样一个地方,要改天换地、翻天覆地,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陈行甲在这个县当县委书记,担子绝对不轻,难度肯定不小。
扯得有点儿远了,回到正题上来。说实话,自从陈行甲“窜红”,他的文章、讲话稿不时被推到网上,有些数年前写的也被翻出来,我早就注意到了,之前也看过一些,包括他为《在峡江的转弯处》这本新书写的前言。
因为小张的友情赠书,更因为他为我定制的“荐书语”,我拿到这本书以后,很快就认真读了一遍,还做了读书笔记。
刚读完这本书,小张拜托的“送书人”,也是他的大学师兄、我的写友+同事小梁,又通过微信向我推荐了一篇文章——著名哲学家冯友兰的《读书就是要过河拆桥》,文末有这么一段话:
从前有人说过:“六经注我,我注六经。”自己明白了那些客观的道理,自己有了意,把前人的意作为参考,这就是“六经注我”。不明白那些客观的道理,甚而至于没有得古人所有的意,而只在语言文字上推敲,那就是“我注六经”。只有达到“六经注我”的程度,才能真正地“我注六经”。
读到这段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猛然跳出了陈行甲那句话:“在文字里找到安顿自己的所在,能够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联系到“六经注我,我注六经”,我的脑子里又跳出了一句话:我写文章,文章见我。
再仔细琢磨,我写的文章里不仅有我、见我,文章还知我、懂我。即便这些年我写的文章以机关文稿为主,以“受命作文”“职守写作”为主,多数情况下是在为“公家”写材料、为领导写稿子,文非己用,很多时候也未必能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去写,不需要张扬自己的思想乃至个性,但“有我见我”“知我懂我”依然成立。
无论是陈行甲这个人,还是他的文章、讲话和书作,一个可贵可敬之处就在于真——他怎么想就怎么写、怎么说、怎么做,不装不作不掩饰,哪怕被人提醒“尺度大”。所以,一位曾在他身边工作的下级同事,以“天真是道德的最高境界”来评价他,认为“这句话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
我比行甲兄稍年轻一点。但也许是性格使然,更多的应该是工作的影响、机关文化的熏陶,无论是我本人还是所写的文章,没有他那么率真(我觉得用“率真”来形容他比“天真”更准确)。我并不圆滑,也不世故,但随着年龄渐长、阅历增多、经验愈丰,很多时候会“收着讲”或是“收着写”。我觉得,季羡林先生所言“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可能更适合我,也更适合多数像我一样摇笔杆、写材料的人,乃至多数从政的人,即便前半句不符合世俗的“官场哲学”。
我写的文章,未必都能像行甲兄写书时所追求的那样,“通过整理自己最自我的东西,最不被异化的东西,找到我之为我的理由。”相当多的时候甚至多数情况下,我不能也无法这样做,毕竟我不是在写自己,不是在“转身离开”之后,不适合“特立独行”。但是,我写的文章,即便是“官场文章”,也不会主动宣扬和刻意迎合自己不习惯、不接受的东西,不屑于写“官样文章”。哪怕是在主体转移、换位思考状态下写的文章,我也只写自认为对的、该写的、该做的,写经过自己认真思考、觉得有价值的。
我的“官场文章”中,多数没有我的名字、我的性格,但一定会有我的态度、我的立场、我的观点、我的方法,以及我的学识、我的见解、我的经验,甚至是我的精气神。
有人说:“写作是自我对话、自我审视的过程,是一种独处的境界。”对此,我深以为然。尽管我以文章立身立业,但我从不把它当作钻营的工具。无论我的文章是为谁写的,是写给什么人看的,我首先都会扪心自问,对所写的内容“懂吗、会吗”,写出来的内容“是自己的吗、有用吗”,并且凭良心作出回答;我都会给自己笔下的文章作出评判,力求公允,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觉得哪哪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在为他人做嫁衣的过程中,我也力求能够找到自我、保持自我、发展自我。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写文章,文章如我。因为文章如我,我才愿意写下去;因为是我写的文章,我一定要让它服从我的本心,不失为文做人的本真。
最后,我还想对小张的赠书、小梁的荐文表示感谢。我很享受与他们这样好学习、有思想、懂文字的年轻写友互动交流,以书为媒、以文为媒的交流。虽然我们有着十来年的“年龄差”,但在写文章、写材料上绝无代沟。每一次交流,给我的感觉是不同年份的酒在勾调(绝不是酒精和水的勾兑),既不会改变我的思想“本底”,又能在我的头脑中注入一些清新的东西、青春的气息,增强思想的层次感,也得以增强文章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