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寒云碧水梅花魂(2022年),供大家参考。
寒云碧水梅花魂
寒云碧水梅花魂
——小议姜夔词中意象之选取
2008 届 文学院 汉语言文学(影视文学)
04016324 程曦
指导老师:
史红伟
内容摘要:
姜夔是我国南宋时代杰出的词人, 他多才多艺, 对诗词、 音乐、 书法都有很深的造诣, 但他却落魄江湖, 漂泊无定处, 饱尝了寄人篱下的辛酸。
漂流的行程, 依人而食的无奈, 始终萦绕着他的对富贵的局外感, 这些因素深深的影响到姜夔的词作, 使他在创作时喜欢选择特定的意象, 如行云、 烟水、 梅荷等意象, 其总的特征是清, 苦, 寒,冷。
这些意象不仅仅是他苦闷时的寄托, 更是他自身人格精神的真实写照。
关键词:
身世之悲 ;
漂泊之苦 ;
清高之魂 ; 骚人遗韵
姜夔(1155~1209)
, 字尧章, 号白石道人, 饶州波阳(今江西鄱阳)
人。
其人多才多艺, 在写诗作词之外, 更兼精通音律, 擅长书法, 胸怀济世之志却终生布衣, 漂流江湖。在困窘的生活中, 他保持着独立的人格与清纯品操。
他在艺术上独辟蹊径, 别开骚雅一派, 形成了 独特的艺术风格, 他的词清空淡远, 如同一枝寒梅, 冷香逸韵, 不仅在南宋影响极大, 而且对清代的浙西词派也有着较大的启示之功。
缪钺 在《论辛稼轩词》 中指出:
“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之诗人, 类具三种条件。
(1) 有学问, 有识见, 有真性情, 而襟怀阔远, 抱负宏伟, 志在用世。
(2) 境遇艰困, 不能尽发其志, 而郁抑于中。
(3)天才卓绝, 专精文学, 以诗表现其整个之人格” (《思想与时代》 第 23 期, 1943 年 6 月)
。
以此划分, 姜夔应属于第二种——一生怀才不遇的落魄文人。
姜夔其人“气貌若不胜衣, 而笔力足以扛百斛之鼎。
家无立锥, 而一饭未尝无 1 食客。
图书翰墨, 汗牛充栋” 。
①他追慕晋宋风度, 然而却失去了 晋宋名士悠游的条件与土壤; 有着出众才华与济世之志却求仕无门, 最终一生都在江湖上漂流辗转。
“文学是人的心灵史” , 姜夔一生流浪江湖的辛酸和天涯倦客的清苦都凝聚在他的词作之中, 可谓是“平生幽恨, 化作沙边烟雨” (《法曲献仙音》 )
。
尽管在现实生活中穷困潦倒, 沦为下僚, 过着依靠名公巨卿周济度日的生活, 但姜夔从不附势媚俗, 屈服权贵, 始终保持着独立的人格, 清高的品性。
这一点反映在他的词作中所撷取最多的意象上, 在景色方面, 他多取行云、 烟水、 寒月, 在咏物词中, 他吟咏最多的就是梅花、 荷花等象征着高洁的植物。
正所谓“伤心人别有怀抱” , 行云自伤漂泊, 烟水寄其惆怅, 梅荷写其高洁。
姜夔的爱与哀愁, 叹息与无奈, 就这样被这些景物载入了 书页中, 让后人得以一窥他的风尘奔波的一生背后的深藏的情感。
屡回顾, 过秋风未成归计——飘零之苦
张炎在《词源》 中评姜夔的词为“如野云孤飞, 去留无迹” , 力赞姜夔词的清空灵雅,虚处传神, 陈廷焯说“白石则如白云在空, 随风变灭” , 其实野云孤飞亦是姜夔的一生的写照。
姜夔所生活的时代主要集中在孝宗、 光宗、 宁宗三朝, 当时正处于南北议和, 宋金对峙的历史时期, 虽然山河破碎, 河洛满目疮痍, 但南宋统治者对此并不萦挂于心, 依然沉湎在西湖歌舞几时休的享乐中。
姜夔在这样的政治氛围中, 空怀为世所用之志, 但终究无缘于仕途, 而是流落江湖成为了清客文人。
为了生计, 他不得不辗转漂泊, 旅食客游于湖州、 杭州、 苏州、 金陵、 合肥等地, 无家可依。
众所周知, 中国有着悠久的农业文明, 农业文化孕育了 浓重的家园意识, 使得中国人向来重土安居。
家园之思, 不如归去之感一直是游子心中挥之不去的一声叹息。
《诗经》 中的《东山》 、 《君子于役》 , 汉代古诗十九首中的《明月何皎皎》 的“客行虽云乐, 不如早旋归” , 诗仙李白的《静夜思》 „„可以说对故园的怀恋是根植在每个中国人心中的梦。所以崔颢的“日暮乡 关何处是? 烟波江上使人愁” 所传达出的忧愁与眷恋能穿透历史, 引发一代代客居他乡 人的归乡 之念。
作为深受传统文化浸润的姜夔, 当然对此比一般人感触更深。
因此他在词中时有感①张羽:
《拟白石道人传》 , 《姜夔词新释辑评》 刘乃昌编 中国书店 2001 年版第 78 页。
2
叹, 叹自己的飘篷生涯, 悲自己“奈楚客淹留久”
(《法曲献仙音》 )
。
他痛感“万年乾坤, 百年身世, 唯有此情苦” (《玲珑四犯》 )
, 旅途风烟, 更是无时无刻激发他的归去之情, “水葓晚, 漠漠摇烟, 奈未成归计” , 转而叹惜自身, “文章信美知何用? 漫赢得, 天涯羁旅” , 无论其才华如何璀璨, 他还是漂流江海, “零落江南不自由” , 依然是厌倦客途, “漫赢得, 一襟诗思” 。
正是因为对漂泊生活的彻骨悲哀, 姜夔词中频频出现“云” 这一意象, 在现存的八十四首词中, 有三十余首涉及到对云的描写, 现摘录其中部分如下:
池面冰胶, 墙腰雪老, 云意还又沉沉。
《一萼红》
燕雁无心, 太湖西畔随云去。
《点绛唇》
冷红叶叶下塘秋。
长与行云共一舟。
《忆王孙》
鸳鸯独宿何曾惯, 化作西楼一缕云。
《鹧鸪天》
雁怯重云不肯啼, 画船愁过石塘西。
《浣溪沙》
冷云迷浦。
倩谁唤、 玉妃起舞。
岁华如许。
《清波引》
红桥二十四, 总是行云处。
《侧犯〃 咏芍药》
月上海云沈, 鸥去吴波迥。
《卜算子》
云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是个比较常见的意象, 如古诗十九首中的“西北有高楼, 上与浮云齐” 《西北有高楼》 )
, 李白“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人情” (《送友人》 )
, 崔颢的“黄
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题黄鹤楼》 )
, 李清照的“归鸿声断残云碧”(《菩萨蛮》 )
。
云成为了 漂泊无定, 对自己的行踪不能主宰的代表, 在此之外, 云又是历代诗人寄托好梦易醒, 难以如愿的无奈的载体。
白居易的“大都好物不牢坚, 彩云易散琉璃脆”
(《简简吟》 )
,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秋云无觅处” (《花非花》 )
, 周邦彦“人如风后入江云, 情似雨余粘地絮” (《玉楼春》 )
。
云, 居无定所, 任意西东, 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行程。
暗合了 姜夔的人生羁旅, 成为他身世飘摇的象征。
即使姜夔是一个高级的清客, 尽管他所行走的是风景如画之地, “荡湘云楚水” 、 “中流容与, 画桡不点清镜” , 但这些并无法消解他对回归故园的渴望, 他在词中不断的感叹自己的无法“归去” , 心中满是“绕枝三匝, 白头歌尽明月” (《念奴娇》 )
的泣血之情。
在姜夔现存的八十四首词作中, 归字多达 46 次, 其中词中 338 个, 小序中 8 个。
但终其一生, 他仍是一朵无家的云, 只能一次次在旅途上听秋声, 忆故乡, 在苕溪明月的淡淡柔光中, 乘扁舟东下。
正如赵晓岚所写; “他始终都没有一个自己的安定家园, 始终都如一朵野云四处飘荡” 。
寂寥唯有夜寒知——清高之魂
姜夔虽然沦为江湖中的清客文人, 但他从来不因为自己的身份的卑微而趋炎附势。
他在依人而食的生活状态下却一直保持着自己清高独立的灵魂。
与贵族的交往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乞食谋生, 而是带有文人雅士交往的性质, 追求一种精神上的平等交流。
即使是和他“相交十年, 情逾骨肉” 的世家贵胄的张鉴, 念其“困踬场屋, 至欲输资以拜爵” , “又欲割锡山之膏腴, 以养其山林无用之身” 时, 姜夔却辞谢不愿; 张鎡新宅院落成, 姜夔作《喜迁莺慢》 为之祝贺, 尽管这所宅邸有着“园池声妓服晚之丽甲天下” 之称, 但姜夔的词中却丝毫没有富贵气息, 他在词中这样写道:
居士。
闲记取。
高卧未成, 且种松千树。
觅句堂深, 写经窗静, 他日任听风雨。
词中充满了隐逸者梦想中的田野之趣, 读经阅骚的名士的高远之意。
“心高气傲的姜夔, 虽以清客身份游于名公巨卿之间, 但却是以道之相同而相与谋, 以翰墨人品与之相交, 以自己高洁品格与高妙的艺术品味和创作赢得达官贵人的友情与敬重” ; “从姜夔的诗词中, 看到的不是对名人、 权要的谄谀和媚态, 而是文艺上的相知, 人格平等的交往,甚至不时流露出散淡的情怀以至于孤傲” 。
清高人格与依人而食之间的矛盾使得姜夔产生一种人生价值的丧失感, 他的内心由于对自我价值的定位以及失落引发了 巨大的痛苦。
因此强烈的失落感、 孤独感始终缠绕着他,以致他经常发出如许感叹:
“寂寥唯有夜寒知” , 他笔下的良辰美景都是在寒夜中, 明月下, 是以一种过滤了 喧嚣红尘后的清冷。
姜夔虽然为了生计依附于公卿, 但他始终对这些贵胄没有认同感, 相反, 是隔离感与局外感。
在众人欢庆的元宵佳节, 姜夔却静静呆在家中, “沙河塘上春寒浅, 看了行人缓缓归” , 他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到那些欢乐的人群中,只是以一个局外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这一切。
姜夔的心灵一直是处于孤独凄凉的状态的, 生活的困窘, 与相爱的人的天各一方, 相见无由, 才高而位卑的怀才不遇的遭遇„„张羽《拟白石道 4 人传》 中记载:
“性孤僻, 尝遇溪山清绝处, 纵情深诣, 人莫知其所入, 或夜深星月满垂, 朗吟独步, 每寒涛朔吹, 凛凛迫人, 夷犹自若也” 。
面对难以言说的痛苦, 姜夔寄情于山水佳卉, 到大自然中去寻找慰藉, 寻找灵魂上的真正的知己。
邓乔彬先生在《论姜夔词的清空》 (《文学遗产》 , 1982 年第 1 期)
中指出:
“姜夔为人清高, 他在‘心炼’ 和‘出笔’ 的创作过程中, 选择与‘清’ 情相应的景象事物, 取其神理特征„„用清超之笔, 辞意相当地构成完整的意境。
这种意境非但‘骨气清, 体格清,辞意清’ , 而且空灵浑涵, 而非板滞凝涩。
这就是清空” 。
郭麐所谓“一洗华靡, 独标清渏, 如瘦石孤花 , 清笙幽磬, 入其境者疑有仙灵, 闻其声者人人自远” (《灵芬馆词话》 )
。作为寂寞的孤独者, 姜夔骨子里有种隐士的的孤寂, 心中多的是“惆怅西村一坞春, 开遍无人赏”
(《卜算子》 )
。
他的孤寂与西晋隐士陶渊明有着相似之处。
陶渊明在《杂诗》 中写道:
白日沦西阿, 素月出东岭, 遥遥万里辉, 荡荡空中景。
风来人房户, 夜中枕席冷。
气变悟时易, 不眠知夕永。
欲言无予和, 挥杯劝孤影。
日月掷人去, 有志不获骋;
念此怀悲凄, 终晓不能静。
一种深深的寂寞感贯穿其中, 姜夔的寂寞则寄托在了真实的自然景物与想象中的高情韵洁中, 因此其词多为月下之景, 夜寒之色, 黄昏日暮欲移舟去却无处可归的无奈。
在他的词中, 他追慕着山阳夜笛、 玉笙凉夜隔帘吹的清旷, 将“月冷龙沙” 、 “月落潮生” 的清境看饱, 在“扁舟夜泛” “千岩月落, 千岩月落, 城头眇眇啼鸟” 之时寻觅着自己心灵止泊之处。
在这一点上, 后世的大师鲁迅与之有着共同的寂寞之感。
鲁迅先生在文章中写道——前面则海天微茫, 黑絮一般的夜色简直似乎要扑到心坎里。
我靠了石栏远眺, 听得自己的心音, 四远还仿佛有无量悲哀, 苦恼, 零落, 死灭, 都杂入这寂静中, 使它变成药酒, 加色, 加味, 加香。
……这也许也是姜夔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与月下寻幽相随的是那无尽烟水中的潮生潮落、 烟横水流的迷蒙之景, 烟之漂流, 水之渺碧都写照着姜夔高韬出世的情怀, 烟水纷纷的变幻之景, 在姜夔的笔端经常涌现。
如:
烟渡口, 水亭边, 长是心先乱。
《蓦山溪咏柳》
四顾萧然, 寒水自碧, 暮色渐起, 戍角悲吟。
《扬州慢序》
一亭寂寞, 烟外带愁横。
《蓦山溪》 5
数骑秋烟, 一篙寒汐, 千古空来去。
《永遇乐》
酒醒明月下, 梦逐潮声去。
《玲珑四犯》
山水空寒, 烟月交映, 凄凉为秋也 《湘月序》
渚寒烟淡, 棹移人远, 漂渺行舟如叶。
《八归〃 湘中送胡德华》
倦网都收, 归禽时度,月上汀洲冷 。
《湘月》
姜夔漂流的行程中最常见的就是烟水, 可以说烟水是他最熟悉的朋友。
在他的诗作《湖上寓居杂咏》 中, 他这样淡淡写道——时事悠悠吾亦懒, 卧看秋水浸山烟。
烟水渺飘, 空灵清幽, 是白石最喜欢的景象。
陈廷焯在《白雨斋词话》 中评价道, “白石词以清虚为体, 而时有阴冷处, 格调最高” , 姜夔的用饱蘸着自己感情的笔写出了远离热闹尘世的孤独的灵魂之诗, 表现出了“藐姑冰雪” 的不食人间烟火, 不肯随俗俯仰的个性。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 中说姜白石的词“终隔一层” , 他的词作的“隔” 也是他试图与俗世生活的一种隔绝。
他的恋情词是最好的证明, 在白石的恋情词中找不到一般恋情词中的浓艳, 只
有冷幽的柔情, 闪烁着的也不是桃花的艳丽之色, 而是“淮南好月冷千山, 明明归去无人管” 的冷光。
寂寞刘郎, 自修花谱——骚人遗韵
孤鸿度关山, 风霜摧翅瓴。
影低白云莫, 哀噭那忍听。
士生有如此, 储粟不满瓶。
著书穷愁滨, 可续离骚经。
——姜夔 《以长歌意无极好为老夫听为韵奉别沔鄂亲友》
刘熙载《艺概》 卷四:
“白石才子之词, 稼轩豪杰之词。
才子、 豪杰, 各从其类爱之, 强论得失, 皆偏辞也。
姜白石词幽韵冷香, 令人挹之无尽。
拟诸形容, 在乐则琴, 在花则梅” 。
清·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 卷二:
“姜尧章词, 清虚骚雅, 每于伊郁中饶蕴藉” , 姜夔继承乐屈原以物写志的传统, 将自己的人格精神托寄在芬芳洁净的植物上。
他的词中咏梅荷之词甚多, 现存的 20多首咏物词中, 吟咏植物的词有:
咏梅词:
《一萼红》 , 《小重山令》 , 《玉梅令》 , 《暗香》 , 《疏影》 , 《莺声绕红楼》 (兼咏柳)
, 《鬲梅溪令》 , 《浣溪沙》 二, 《卜算子》 八, 《江梅引》
6 咏荷词:《惜红衣》 , 《念奴娇》
茉莉:
《好事近》
牡丹:
《虞美人》
黄木香:
《洞仙歌》
芍药:
《侧犯》
《离骚》 中的屈原“朝饮木兰之坠露兮, 夕餐秋菊之落英” , 大量芳草美人的意象散布在离骚的书册中, 姜夔在词中吟咏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