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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作家与毛泽东的交往

发布时间:2022-11-02 13:20:05 来源:网友投稿

毛泽东之所以知识渊博、学贯古今,因为他是一个最会学习、极肯求师的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是毛泽东自幼信奉的名言。毛泽东尊师的故事,一直传为美谈。

其实,毛泽东尊重的老师,除了大家所熟知的毛宇居先生、杨怀中先生、徐特立同志等几个外,尚有多人,仅隆回县(旧属宝庆府邵阳县)就有袁吉六和孙俍工两位先生。不过,他们当年对毛泽东的深刻影响和亲密关系,以及种种轶事,直至现在还鲜为人知。

毛泽东的书法胸纳万有,浑然天成,极为世人景仰,人们却不知道,毛泽东能写出这一手好字,竟是得力于他的一位老师——孙俍工先生。

毛泽东其实并不是孙俍工班上的学生。论年纪,毛泽东比孙先生还大一个月呢。孙俍工到长沙第一师范任教时,毛泽东已经担任一师附小的教员了。但是,毛泽东一直尊孙俍工为老师,这自然有他的道理。

孙俍工(1894—1962),原名孙光策,又号僚光,湖南省隆回县司门前镇孙家垅村人,是我国现代一位有影响的教育家、语言学家、文学家和翻译家。

孙先生幼年丧母,家道清贫,发蒙读书后却表现出非凡的颖悟,令教师刮目相看。17岁时,他由一位本家资助去长沙求学,中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高师国文部。在那里,他是马彝初、钱玄同先生最得意的门生。当时,他和志同道合的同学组织文学社团,创办刊物,发表诗文,并开始用“俍工”这个笔名。

高师毕业后,孙俍工回到长沙。因为他在大学时就是有名的高材生,第一师范聘他去任教。他教的课程是“语言学”、“文字学”、“中国文学概论”、“古文选读”等。孙先生的教课旁征博引、妙趣横生,第一堂课就紧紧吸引了全班学生,一下子就传遍了学校内外,凡是孙先生上课,前来旁听的就日见其多,走廊上都坐满了人。

一日下课,孙先生刚刚走下讲台,挤上来一位高个青年,向他点头施礼,极有礼貌地说:“老师请了!”

孙先生举目一看,这位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浓眉大眼、举止潇洒,眉宇间透出一股英俊气息,连忙答礼。

旁边一位学生插言介绍道:“孙老师,这位便是我们的校友,现在附小任教的毛润之先生。”

“哦,哦,原来是润之兄!”孙俍工来一师后就听说过这个人了,“久仰!久仰!前天还看过你执笔手书的‘文告’呢,那字写得好!”

“孙先生,您过奖了。”毛泽东笑笑说,“您的课讲得真好,相识恨晚呀!从今天起,您讲课我都要来听的,不知可肯收下我这个学生?”

“欢迎!欢迎!”孙先生也笑了。

自此,毛泽东果然天天来听孙俍工的课。孙先生渊博的知识、进步的思想都使他深深叹服,他工工整整做了许多听课笔记;对有的问题持有不同看法,便在下课后找孙先生辩论。而孙俍工组织文学社团、创办《平民教育》、参加“五四”运动、散发传单、攻打赵家楼等亲身经历,更让毛泽东听得入神,两人交往日见其多。

一日,毛泽东忽然一手举着刚刚出版的《小说月报》,一手撩起长衣,大步流星走进孙俍工寓所,翻开这书的一页,问道:

“孙先生,这篇署名俍工的小说是您写的么?”孙俍工一看,那正是他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一篇短篇小说《看禾》。

“正是拙作,正要请润之指教呢。”孙俍工说着取出一封信来,“你看,沈先生已为此事写了信来,又在约我写下一篇小说了。”

毛泽东一看那十行纸信笺上书写的端秀遒劲的字迹,说是《看禾》发表以后,得到了鲁迅先生的高度评价,信尾的署名是“沈雁冰”三字。

孙俍工的小说鞭苔了当时的统治阶级,对劳动者充满了同情,思想是进步的,得到了文坛巨匠的赞美!毛泽东的心里不禁对这位年轻的老师更加崇敬。

“孙先生,我今日找你还有事呢。”毛泽东说,“一是向你借书,二是向你请教书法艺术来的。”

“润之不必客气,请吧!”孙俍工说着,把毛泽东引到了里间书房。

宽阔、整洁的书房琳琅满目。除了案头堆着小山似的书稿外,四壁挂满了名人的书画。靠窗墙上,一边贴着他自临的王羲之《兰亭序》全文,写得千姿百态而又古朴端庄;一边却是他写的两首论书诗。一首是:

从来书画本相通,

首在精神次在功。

悟得梅兰腕下趣,

自然指上有清风。

第二首是:

独能画我胸中魂;

岂可随人脚后尘。

既学古人又变古;

天机流露出精神。

毛泽东看了频频点头,说:“原来孙先生习的也是行书?”

“是呀!”孙俍工反问道:“我看了你写的也是行书?”

“正是,我觉得行书连笔带草,容易入门,就习行书了。我还想习草书呢。”

“你这看法可不一定对,润之。”孙俍工纠正说,“其实,行书比楷书、隶书都难。你想想,变化那么多,写起来却不能停顿,是在行笔中完成那么多笔锋的变化,不容易呀!”

毛泽东听了微微一怔。又问:“这行书的格局可有不同?”

“当然有呀。”只见孙先生指着自己的一幅行书说,“兼真者谓之‘真行’,‘真行’近于真而纵于真,如拙笔便是。你那字,润之!依我看,却是‘草行’,带草之谓也。‘草行’要写得近于草而敛于草,才为上乘。”

毛泽东听后,感到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老师,这方面的知识比自己多。孙俍工接着说:“其实,不论真行、草行,都要做到行笔而不停,着纸而不滞,轻转重按,如水流云行,无少间断,方能永存乎生意!”

毛泽东点头说:“这就是了,这行书变化如此之多,但可有章法可循?”

“有呀!”孙俍工说着,在案上铺开一张笺纸,又从笔架上取出一管狼毫,“润之,你过来看呀!”

毛泽东凑过身子,只见孙先生坐端正了,飞快地写道

疏密 大小 长短 粗细 浓淡

干湿 远近 虚实 顾盼 错落

肥瘦 首尾 俯仰 起伏

孙俍工写到这里,插好了笔,说:“这就是了,28个字呀!”说着把这页笺纸递了过来。

毛泽东把这“二十八字诀”接在手中,折叠起来,揣入衣袋之中,然后起身告辞说: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孙先生,感谢您了!”

“快别客气,今后我们兄弟相称吧。润之,你还大我一个月呢。”孙俍工起身相送时,又亲切地拉着毛泽东的手说,“依我看,你现在的字是才气有余,功力不足咧!润之,还是要从练好楷书开始。楷书是基础,基础打不牢,怎能写好行书呢。打个比方:楷如站,行如走,草如跑。你站不稳,怎么能走和跑呢。”

毛泽东听从了孙俍工先生的劝告,临起楷书字帖来。平日批改学生作业和给朋友写信,都是一笔不苟的楷体;读书所作笔记和书页天头所作评语,也都是写的蝇头小楷。孙俍工看在眼里,心中暗暗高兴,毛泽东前来和他研究书法的次数更多了,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而革命理想当然是谈得最多的话题了。

一个星期日,孙俍工早早来约毛泽东。二人散步到一个僻静处所,孙说:“润之,我有句话要劝你呢。想了好久,不知该不该说?”

“孙先生是我的老师,有话快请说吧!”

“润之,你那革命的理想,自然是好,但是,它目前还不符合我国的国情,是不能够实现的啊!”

毛泽东瞪大了眼睛:“先生何以见得呢?”

“唉,这是我的亲身体会呀。想早年的‘五四’运动,我是始终参与的。当时我是高师学生代表,散发革命传单、火烧赵家楼的战斗,哪一样我没有走在前头!也是满腔热血,敢说敢写,具有大无畏的理想与行动,当时人家都称我‘孙大炮’。可是后来我才看到,这还不能扫清帝国主义和封建残余势力,达到建立自由、理想国家之目的!”

“那么,先生的意思呢?”

“只有提倡平民教育!唯其如此,才能提高国人之文化,武装国人之头脑,实行科学与民主,富强我自由之中华!”

“孙先生,你说的有一方面的道理”毛泽东辩论着,他列举了种种理由,说明革命在中国终会成功,共产主义的理想在中国必定实现。

“哦,哦,”孙俍工含糊地答应着,“你说的好像也是啊!那让我再想一想吧。”

第二天,孙俍工写了封信给毛泽东。拆开一看,那是一首词,是对毛进行友爱劝导的。这首词的全文现在已经无从觅到了,只有那结尾的两句,却辗转相传,保留了下来。那就是:“……急回首,莫待明天。”

毛泽东当下仔细看过,紧蹙的眉头不一会也就舒展开来了。他知道,孙先生是那种爱国心切,但又有些趋向调和和改良的热血青年。他想,随着革命运动的深入和发展,孙先生这样的人是终会彻底觉悟的。

孙俍工和毛泽东的交情,仍然一如既往。毛泽东除了照旧去听孙先生的讲课以外,还每每将所写的字送去请教。他是极为勤奋用功的人,加上资质颇高,很快就写得一手出色的“行草”了。孙先生常向其他同事夸他说:“聪颖如毛润之,实为少见!闲来学书,一经点化,便能挥洒自如,笔底飘逸俊秀,且有他自己的风格了。”

1922年,孙俍工先生离开长沙。他先去宁、沪任教,尔后又用稿费留学日本,进东京上智大学研究法国文学,除了继续编著之外,并开始从事翻译。

1928年孙先生归国,与西湖艺术院女生王梅痕结婚后,先入复旦大学任中文系主任,后入南京国立编辑馆任编辑两年,尔后辞职专事著述。

上世纪30年代前半期这一段时间,是孙俍工先生著述丰盈的黄金时期。他的小说集《海的渴慕者》、《生命的伤痕》以及《东方美术史》、《中国古代文艺论史》、《文学概论》、《中华词选》、《中华诗选》、《诗的原理》、《中国经学史》和多种国文课本,都是这一时期出版的。这段时间,与他交往甚密的是夏丐尊、叶圣陶、郁达夫、刘大白、沈雁冰、郑振铎等文坛巨擘。

这段时间,他和毛泽东也曾有过几次书信往来。

到了抗战前夕,战乱频仍,宁、沪等地不得安宁,孙先生乃携眷入川,来到成都,任华西大学教授。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辞去华西职务,1940年迁居重庆,受聘为国民党中央监察院参事,被委为监察委员。1944年解除职务后,他编著了《抗战史料丛书》。

五寒来暑往,流光飞逝,转眼迎来了抗日的胜利,分袂23个春秋的毛泽东与孙俍工终于又晤面了。

1945年8月,为了争取和平,揭露国民党政府假和平真内战的阴谋,团结和教育人民,毛泽东接受蒋介石的邀请,飞到重庆和国民党谈判。

孙俍工此时的心情却更复杂,除了忧国忧民以外,他还在想:毛泽东已经来到身边,快去见他一面吧。但在国难当头,斗争这么尖锐复杂的关键时刻,去打扰一位日理万机,肩负亿万人民使命在进行命运决战的领袖,只是为了叙叙别来私情,这合适吗?不见一面吧,多少年来的日夜思念啊!又怎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呢。几天来,孙俍工的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他茶饭无心了。

这一日,天高气爽、艳阳高照,是山城一个难得的好晴天。孙俍工先生正在重庆郊区小龙坎大石坝一号他的寓所内读报:《国共谈判明日开始》。

突然,一声汽车的笛鸣打断了孙俍工的思绪。随他在一起工作的堂弟孙九锡闯进书房喊道:

“僚光哥!一辆小汽车上我们家来了,想必又是你的客人餑。”

孙俍工听说迎出门去,只见一辆军用吉普已在门口停下。车门开处,早已走下3个人来,一色灰布军装、身材魁伟、气宇轩昂。孙先生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啊!润之……主席!”他叫着,朝为首的一人迎了过去。

毛泽东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呵呵大笑,向后面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在一师的老师孙俍工先生!”说着,又指着身旁那浓眉大眼、身板结实的一位介绍道:“这是周恩来同志。”指着身后那面目清癯、身体羸弱的另一位介绍说:“这是王若飞同志。”

毛泽东握着孙俍工的手久久不放。3人都说:“孙先生,我们来重庆好几天了,今天才抽空前来拜望,抱歉之至!”

孙俍工慌忙把客人让进书房。千言万语,此刻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只见毛泽东从包里取出一个纸卷,递与孙先生说:

“这是俚词一首,自己涂鸦,送与先生,先生看看这字写得有无长进?”

“太好了!”孙俍工双手接过纸卷说,“主席,你戎马倥偬,日理万机,还能忙里偷闲,不忘书法艺术,真是难能可贵呀!”

纸卷打开来了,是一幅横轴。只见满纸笔走龙蛇,一片翰墨淋漓、奇趣顿生。孙俍工略一端详,不禁忘情地喊道:

“好!好!仿古而不泥于古,尽得古人神髓,而又能以己意出之!非基础厚实者莫能如此。况您由行而草,竟能卓然自树一格,真不简单!主席,您笔底自由了!”孙先生说着,眯起双眼,看得如醉如痴。

这横轴,写的就是后来为大家所熟知的那一首“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

待到这首《沁园春》在重庆的报纸上一经发表,立即轰动了整个大后方。

当时,周恩来、王若飞同志也凑过来一起欣赏。看了毛泽东的横轴,又看书房中挂的俍工先生书的条幅,不住地频频点头称赞。

孙俍工知道,周恩来和王若飞也是造诣很高的诗人和书家,今日如此评价自己,不禁激动得眼里噙满了热泪。良久,乃说:

“孙某老大无能,技艺荒疏,不胜惭愧!入川以来,涂鸦之笔,虽曾几次展出,实属不堪。惟近日与画家许太谷联合举办之书画展览,似稍可入目。现今展览尚未结束,主席如能光临赐教,则私心荣光无比矣。”

毛泽东听了点头。可惜,后来他未能得暇前去看这个书画展览。

当下主客数人,从书法谈到文学,再谈到别来的生活情况,又谈到当前国共合作形势,畅叙两小时之久,毛泽东等方才辞去。

过了数日,毛泽东在红岩村举行酒会,特发请柬,宴请了孙俍工先生。

那些日子里,孙俍工往往长夜难眠。二十余年往事一齐涌上心头,乃铺开素笺,研墨挥毫。忆往昔生涯,叙离情别意,忏悔昔日思想之错误,憧憬革命未来之美景……将千种情怀,万般感慨,一齐倾于笔端,不觉写成长诗一首——

毛公天下奇,风流儒雅见容仪;

毛公天下秀,奋剑挥戈能御寇;

毛公天下雄,麾兵百万何从容!

生成豪侠骨,更具男儿血!

为国不恤七尺躯,为义更觉肝胆热。

政治协商再电招,延安道上走华;

翩然命驾来渝市,弥天烟尘一旦消。

九月之六日,草堂午睡足,

倏临故人来,跫然喜空谷。

相逢各问年,殷勤话衷曲;

畴昔老知遍咨询,予为一一陈所夙;

存者星散死木拱,廿五年来变迁酷。

君家五桂亭亭立,愧我七儿尚鹿鹿;

生逢险山戏 几沧桑,犹幸此身老穷踧,

穷?此身可奈何,蘧然更觉宇宙促。

辗转话偏多,爱国心尤切:

和平民主救中国,君志如山意如铁;

多君此志若云天,民族光辉天下杰!

吁嗟乎民族光辉天下杰,望君永保此令节,

手挽乾坤成大业,千古青史垂鸿烈!

孙俍工把这首长歌标题为《喜毛润之兄过访》,又用行书细心写了,另附一信,约请主席吃饭,然后叫出随他一起做事的亲戚胡泽勋来,着他一齐送到毛泽东的住处。

翌日,毛泽东的回信来了。一只牛皮纸大信封送到孙俍工的案头。孙俍工、孙九锡、胡泽勋和孙夫人等一齐围拢来,看见那土赭色的竖式信封上,印着深红色的粗框和“第十八集团军重庆办事处”的字样。那酣畅浓黑的毛体字除了写着收件人地址、姓名外,还写着“毛缄”两个大字:

本市小龙坎大石坝一号

孙俍工先生

毛缄

孙俍工连忙打开来看,只见那毛边的红格直行纸上,核桃大的一个个毛笔字写着——

俍工兄:

惠我诗篇,感且不尽。约吃家乡饭,更领盛情。你的好意,永远记在心里。事冗不克再晤

领教,惟有俟之异日。

敬颂

道安!

毛泽东

十月七日

此信迄今未发表,原件现存中共中央办公厅。

就在毛泽东写信后的第三天,国民党被迫同中共签订了《双十协定》。之后,毛泽东匆匆飞返延安,孙俍工先生赶到机场送行。

讵料二人机场一别,从此竟成永诀。

孙俍工先生在重庆迎接了四川的解放。1950年,他携眷返回湖南,任湖南大学中文系教授。次年5月,被聘为湖南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筹委会委员。

这一时期的孙俍工先生,精神振奋,感到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1951年冬,他以满腔热情投入了湖南的土地改革运动,在零陵柘圹乡工作了85天,使他受到极深的教育。回校后,奋笔写出了《我的热泪在不断地流》一篇散文,倾诉了他对封建制度的愤恨和对共产党、毛主席的热爱之情。

1951年,孙俍工还撰写了另一篇论文——《“五四”运动的回忆及今后文艺工作者的道路》(这篇文章由孙俍工的哲嗣孙长祝先生提供,未曾公开发表),这是一篇研究“五四”运动的珍贵文献,同时也是研究孙俍工先生文艺思想的第一手资料。

孙俍工生性忠厚笃实、疾恶如仇,“五四”以后,提倡平民教育,桃李遍及天下。他毕生从事著述,且擅长书法。纵观他的著作,内容广泛,包括有诗歌、小说、戏剧、散文、文艺理论及文艺史、国文教科书和文学翻译等几大方面。据统计,抗日战争爆发以前他出版的主要著作,已达到500多万字,算得上是一位多才多艺、著作丰盈的学者了。

1956年,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聘孙俍工为兼任研究员。受聘后,他主动提出要编辑一部《毛泽东语言辞典》。他说:“毛泽东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他的语言文字异常丰富,我要把多年来的研究心得编出书来。这是一部有价值的书!”他的意见受到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语言研究所批准他的计划,让他担任这部书的主编。但是,他的健康状况很差,不久就病倒了,《毛泽东语言辞典》终未如愿完成。他临终前曾说,这要算是他晚年一件最为遗憾的事了。

病居家中的日子,他除了写字自娱外,曾辑成《岳麓诗草》一册,收诗数百首;1958年又写成《“五四”运动叙事长诗》和《黎明前奏曲》两书草稿,均未整理出版。他有许多未曾出版的著作,现存厦门大学图书馆等处。

孙俍工因患心脏病医治无效,逝世于1962年3月,享年68岁。他最后的遗言,是让家属将其珍藏的典籍数千册,悉数奉献给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

孙俍工先生的夫人王梅痕,又名王荠,1997年春逝世于柳州。她也是个诗人,著有诗集《遗赠》等书。所生五子二女,都受过高等教育,学有所成,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继承先人遗志,为社会主义祖国贡献力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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