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快乐大本营》作为一档嘉宾访谈游戏秀的综艺节目,自1997年开播以来已有22个年头,至今仍受到众多年轻观众的喜爱。节目以演播厅(主舞台)作为“制造和生产快乐”的场所,由各种视觉元素(道具、布景、灯光、色彩等)组成的视觉元素群建构一个“快乐”的空间。在开场舞便能将现场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带入“快乐”的氛围中,对表现节目初衷——快乐中国、青春活力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本文以《快乐大本营》20周年特别策划——第1000期节目的开场秀作为研究对象,采用“场所作为集群”的理论视角,分析視觉元素的空间分布,各元素被赋予的意义以及视觉修辞,以及快乐空间建构对实践的影响效果。
关键词:《快乐大本营》;视觉元素;空间建构
一、“集群”概念以及“场所作为集群”理论视角的启示
“集群”这一概念最早由法国哲学家德勒兹在其著作《千高原》中提出。[1]后来,德兰达在此基础上提出集群理论。[2]该理论的核心是:社会构成元素以及各要素之间的关联性、互换性以及功能多样性对于社会复杂性的影响。一个集群由不同特定的要素组成,这些要素之间存在平级与等级。单个要素可以独自成为一个个体,但是能够在互动中形成一个整体。从宏观层面来说,具有“整体性”;从微观层面来说,具有“独特性”。各要素在特定的情境中采用不同的组合形式,集群主体的多变性使其发挥不同程度的作用。
“场所作为集群”这一理论最初在地理学方面展开研究,由人文地理学家克雷斯韦尔在集群理论基础之上提出的专门针对“场所”的地理学理论。[3]黄顺铭在《以数字标识记忆之所》中认为:场所可以作为一个集群,由“物质性”、“意义”和“实践”三种基本要素共同组成。[4]其中“物质性”与“意义”相互依存,一方的存在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意义”是“物质性”表现的核心。
“集群”概念与“场所作为集群”的理论视角为研究提供依据:集群中微观要素的“独特性”、“物质性”以及集群“整体性”的思想,能够解释微观要素(道具、布景、灯光、色彩等)与宏观要素(快乐空间建构)的联系;集群理论中“物质性”、“意义”的概念,能够解释视觉元素表征与意义的阐释功能,以及最终对于实践的影响效果。
二、视觉修辞理论模型的启示
桑佳·福斯的视觉修辞理论模型对视觉修辞的内涵进行分析。[5]该理论认为,视觉修辞不仅包括图像外在形式所产生的修辞功能,还包括对于视觉形象具有交流功能和审视的研究。视觉修辞具有目的性和效果性,注重修辞刺激观者产生的理性反应,可以通过对图像的自然属性、功能和评价三个步骤展开研究。[6]福斯认为图像只有具备以下三种特点是才具有修辞性,从传播内容角度来说,图像本身具有象征意义;从传播主体来说,要有人的介入;从传播对象来说,必须向观众展示。[7]
视觉修辞理论模型为研究提供依据:基于视觉修辞观研究视觉元素的三个步骤,对视觉元素的自然属性和功能进行分析,揭示修辞作用之下道具、布景等呈现的刺激效果,以及观者的理性反应。
三、视觉元素的空间分布与意义生成——用视觉传递观点
《快乐大本营》第1000期节目主题为20周年特别企划——“谢谢亲爱的你”(第三期),为节目20周岁庆生。作为一档室内的综艺节目,演播厅(主舞台)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通过道具、灯光、舞美等多种元素的结合,形成良好的舞台效果。
(一)道具的空间分布与意义生成
辅助开场秀表演的道具分别在主持人单独出场秀时呈现,依次是花环、印有快乐大本营的字样的卡片、带有HAPPY和1000字样的立体贺卡、插着HAPPY和1000形状蜡烛的蛋糕模型,还有伴舞随身携带的花撒。每一种道具要素具有独特性,花环可以用在婚礼现场代表纯洁与美好的爱情;贺卡可以用在新年时传递对彼此的祝福。但是当这些元素在舞台空间上组合到一起时,它们展现特定语境之下的特殊意义。道具设计契合节目主题,各要素的配合将“庆祝生日”的场景搬到舞台上,建构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道具元素生成“叙事”意义,由多种道具在特定语境之下形成“故事性”的场景,表明观众与表演者共同在为生日庆祝,使观众产生现场感和代入感,增加观众的心理认同。
(二)布景的空间分布与意义生成
开场秀中背景屏幕与舞台两侧的屏幕是动态的浩瀚星空图,占据舞台大部分位置的是可移动的大型视觉错位的立体道具。背景的浩瀚星空图与印有快乐大本营字样的卡片相呼应。视觉错位的立体道具开始拼接的造型是HAPPY,随着表演和节奏的转变,由伴舞人员转动道具拼成数字1000的造型。由道具组成的展示元素——“HAPPY”本身作为一个词语,表示“开心、快乐”的意思;其暗示元素则与主题相关。数字1000则是引出建构具有“纪念”意义的话语,一方面作为表征的展示元素代表节目播出的1000期;另一方面20年来《快乐大本营》一直得到观众的支持和陪伴,不仅对于节目本身具有很大的意义,而且对于观众来说也是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情。布景元素生成“纪念”意义,数字与字母可以超越其表征中的能指,展现所指意义。从舞台呈现来看,独特的视觉错位立体道具也能够给观众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三)灯光的空间分布与意义生成
灯光分为自然光和人造光两种。室内的综艺节目由于具有封闭性,因此很难运用自然光。在开场秀的灯光运用中,灯光分布在舞台的各个角落,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1.多种类型灯光的综合运用。顶光能够增强舞台光线,提高舞台亮度,使舞台形象更加鲜活生动。天地排光变换灯光色彩,冷暖色交接契合舞台场景变化。侧光为舞台表演者增加立体感、轮廓感。2.灯光节奏运用契合音乐旋律。灯光节奏随音乐旋律的变化而变化,使得灯光元素也富有律动感。3.灯光的灵活转换利于营造节目气氛。快速的变光与冷暖灯光的交替容易使人产生兴奋感。通过灯光的运用烘托现场快乐的氛围,达到建构快乐空间的效果。
(四)色彩的空间分布与意义生成
色彩是电视节目制作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开场秀的色彩以蓝色和粉色为主色调:背景板的蓝色星空辅以粉色、白色的星光;舞台两侧以蓝色、粉色相间的模块组合;表演使用的道具以蓝色、白色为主;舞台中央的视觉错位立体道具运用蓝色和粉色包装;灯光色彩以蓝色为主,在变换过程中还有粉色、白色、黄色、绿色等。冷色与暖色的结合使舞台效果更加丰富,蓝色与粉色隐喻青春与活力,符合年轻人的审美特点,从而加强对节目的认同效果。
(五)主持人及伴舞的服装造型与意义生成
开场秀中主持人通常以歌舞的方式出场,主持人及伴舞的服装设计也是构成整体视觉效果的元素之一。综艺节目的娱乐性使得主持人的着装更加具有随意性,而不是刻板的正装形象。且由于节目时间较长,主持人服装更加注重舒适性,比如穿休闲装+运动鞋。伴舞身着统一的服装,更加注重夸张性,比如带着亮片的银色上衣。为了凸显舞台主体形象,主持人的服装颜色更加鲜艳,而伴舞的服装以单调的银色和白色搭配。开场秀的歌舞欢快,且表演者都是年轻人,从视觉效果来看,更加切合青春、活力和快乐的主题。服装造型元素生成“认同”意义,快节奏的音乐与融合现代元素的街舞表演能够引起年轻观众的注意力,主持人的服装“平民化”的特点,能够拉近传播主体与传播对象之间的距离,使观众更容易产生对于节目的认同。
四、快乐空间建构对实践的影响效果
基于福斯的视觉修辞理论模型,图像具有修辞性需要具备三个特点。具体到《快乐大本营》开场秀的快乐空间建构来说,除了各视觉元素本身具有的象征意义与舞台表演者的参与外,对于观众产生的实践效果也是必不可少的。
由于传播途径的不同,可以将展示对象分为两种:现场的直接参与对象和电视屏幕前的间接参与对象。现场的直接参与对象较电视屏幕前的间接参与对象而言,由于与传播主体的接近距离不同,各视觉要素对观众产生实践效果也存在程度上的差异。直接参与对象能够在现场与舞台表演者进行互动,而且这些人本身就处在舞台所建构的空间之中,舞台上的布景、实时变换的灯光以及整个空间的主体色调都是能够直接冲击观众视觉体验的要素,因此布景元素、色彩元素和灯光元素对观众产生的影响效果更大。间接参与对象坐在电视屏幕前观看,受到电视镜头的限制,只能通过画面传递的镜头语言来感受。但是丰富的镜头语言能够提供不同的景别,例如道具的特写镜头,主持人出场时的近景镜头,群舞表演的中景镜头等,反而拉近了传播双方的距离。在镜头语言的建构之下,道具元素和主持人及伴舞的服装造型元素对观众产生的影响效果更大。
在多种视觉元素构建的快乐空间之下,现场观众的感性反应能够明显的展现出来。观众产生感性反应的时间主要是在主持人出场、齐舞表演、单个主持人秀、舞台场景变化、现场灯光变化时;反应的表现形式主要是欢呼、呐喊、挥手示意、与表演者直接互动等。场外观众在镜头语言的切换之间,反应的外在表现没有那么强烈,表现形式主要是:在观看时产生微笑的表情、跟着音乐哼唱旋律等,他们更容易产生情绪和心理上的认同感。
五、结论
综艺性和娱乐性是电视综艺节目最根本的特点,娱乐是综艺节目要达到的最终目的。在室内综艺节目中,《快乐大本营》开场秀以演播厅(主舞台)作为一个宏观的集群空间,综合利用多种微观视觉元素,实现对“快乐”的构建。运用“场所作为集群”的理论视角对于研究室内电视综艺节目如何运用视觉元素创造良好的节目效果具有很大帮助。演播厅本身可以作为一个地域上的空间实体而存在,在此基础上多元化的视觉元素生成特定语境下的“意义”,并对观众的参与实践产生效果。运用“视觉修辞理论模型”为电视编辑工作的开展提供帮助。从实践意义上不仅有基于图像自然属性和功能的创新,也有对图像表达的批判性思考,图像语言的表现形式(媒介、色彩等)是否真正实现了它的意義功能,图像功能的合理性等等。
从观众的理性反应来看,由视觉元素构成集群建构的“快乐”空间能够产生显著的影响效果。《快乐大本营》开场秀可以为其他室内综艺节目提供参考和借鉴。“认同”意义的生成是节目赢得受众注意力的关键。其中包括对节目定位、节目形式、节目主持人的认同,既有外在表现的认同,也有内在心理的认同。《快乐大本营》播出20年,一直坚持定义、塑造“快乐”,获得众多年轻观众的心理认同。“叙事”意义的生成是节目创新的关键。不同的主题之下,视觉元素的重组能够产生新的语境和意义。不同类型的节目应当根据自身的定位灵活运用视觉要素创造多样化、叙事化的场景,丰富节目形式。“纪念”意义的生成是节目追求的更高目标和内涵所在。当节目拥有稳定的受众群体,具有时间上的跨度,能够引起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的共同回忆时,“纪念”意义得以展现。因此,电视综艺节目如何能够建立观众认同感,如何能够保持新鲜感和娱乐性从而形成集体记忆的“纪念”意义,还值得电视编辑从业者思考。
参考文献:
[1]德勒兹、加塔利.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卷2):千高原.姜宇辉,译[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10:45.
[2]德兰达.新社会哲学:聚集理论与社会复杂性[M].2006.
[3]Gresswell, T., Place, in R.Lee, et al.(Eds.), The Sage Handbook of Human Geography,London:Sage,2014,p.11.
[4]黄顺铭.以数字标识“记忆之所”[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7(8).
[5]任悦.视觉传播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20.
[6]任悦.视觉传播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22.
[7]任悦.视觉传播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