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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像躲猫猫

发布时间:2022-11-05 15:35:07 来源:网友投稿

11月初,北方骤冷,位处南方的芒果市也急剧降温。我养的热带鱼在寒冷中强撑了两天,到第三天,气温降到8度后,全部都死了。上个星期,李超就提醒我说已经冬天了,应该抽空去给娇贵的热带鱼买根加热棒了。我也知道没有加热棒热带鱼挨不过亚热带阴冷的冬天,但我就是没去买。我是懒散的人,事情不到火烧眉毛我都不着急。慢性子对我的前途有一定的影响,我老婆时常说我没什么上进心,年纪轻轻就开始混日子。我师范本科毕业,学校也不赖,但我做了十年的语文任课老师,到现在还是任课老师,班主任都没捞到一个,更别说什么主任校长之类的头衔了。

作为人民教师,别的好处我没捞到,但每个月500元的交通费倒是一分不漏地进了口袋。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各样的针对学校的规定越来越多,这些规定,有一部分尤其可恨,比如学校不能随便给老师发钱。以前,学校有很多方法赚钱,我们大方的校长用各种理由给我们发额外的奖金。所谓额外,指的是小钱柜的钱,不用交税的那种。我们市某中学的副校长,害得全市所有学校都丢掉了小钱柜。那位副校长,因为正校长退休后他没被扶正,带上老婆和儿子跑去教育局局长家里大吵大闹,说局长得了他的好处,但承诺他的事却没有兑现。这个事本身不大,像一出闹剧,但被传播得很广。局长受贿的说法虽然欠缺实据,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的谣言已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局长盛怒,下令清查此时还在骂骂咧咧的那个蠢货,查了老长一段时间,没查到他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调查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在小钱柜上——其实每间学校都有小钱柜——这位副校长负责的小钱柜,有些账目朦朦胧胧,就以贪污的罪名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副校长因为愚蠢而把自己送进了监狱,也把芒果市所有的学校都拖下水,小钱柜都被砸碎了。没有了小钱柜,我们大方的校长就算想给我们发点小钱,也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交通费就是名正言顺的理由之一。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交通费全部打进交通卡上,不给现钱,每个月500元。这样,我们家每个月有1000元交通费。我老婆也是一位人民教师。

坐公交车,一个人一个月无论如何也用不了500元这么多的。开头那两个月,我们很为卡上用不完的钱犯愁,后来有老师说某些小店,交通卡可以像银行信用卡一样消费,才解决了这个钱用不出去的难题。大家都知道这个小窍门后,纷纷向校长进言,说交通费不够,应该多发一些,最好是半个月发一次,每次1000元。校长说,你们以为我是一只会生钱的老母鸡吗?

有了交通卡后,我不再骑摩托车了。那辆幸福牌摩托车,我用了五六年,行程六万公里,五六成新的样子,扔了可惜,卖了不值钱,还要办过户手续什么的,相当麻烦,所以,慢性子的我就假装它不存在,没有及时去处理。但是,既然摩托车还在,它就真的还在,我有时还会用到它,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我会骑着它出去一次,因为有时候有急事去什么地方,而那个地方又没直达的公交车。可能是太少使用这辆摩托车,所以每使用两次,我要修它一次,修一次要一二百元。这让我很郁闷,既浪费钱又耗费心神,久而久之,我都有些烦它了,放在车库里不去碰它。后来,因为我老婆被检查出心脏有杂音,医生建议她骑单车以调理,因为骑单车是所有运动中对心脏最有益的,所以我们家一口气买了三辆单车。每个周末,一家三口到彩虹新城区,骑几个小时。新单车买回来后,只几平方米的车库就再也没有那辆积满灰尘的摩托车的容身之地了,我只好把它请到车库门外。

邻居看到我把摩托车放在门外日晒雨淋,就说这样不安全,容易招小偷。我心想,反正这辆车也只是鸡肋,被偷走倒是省去了我不少麻烦。有了这样的想法后,我每天下班回家经过楼下的车库门外看到摩托车时都会想,怎么它还在?直到一个多月后,我欣慰地发现,放车的地方空了,摩托车不见了。

我打110报失。虽然我不想要这辆摩托车了,但报失手续还是要办的,要不然人家用这辆车撞死了人,账还是要算到我的头上。令我郁闷的是,我还要接受两起交通规章的处理,之后才可办理报失手续。新近一起违章是三个月前,我冲红灯被拍了照片,罚款200元。冲红灯是我的错,我认罚。另外一笔,说我5年前逆行,连滞纳金加起来要罚七千多元。七千多元,听起来都吓人,是不是哪个地方出差错了?

在人行道逆行这样的事,我肯定干过,但我想不起来,我有没有被人民警察逮到过?

我苦苦思索了三四天才突然想起,五年前,我与巡警有过一次不愉快的接触。那天与陈涂在季华美食长廊吃完饭后,我用摩托车带着他回家。陈涂住在季华路的东面,我们如果不在人行道上向东逆行十来米,就要往西走1000米再绕回来,所以我逆行了。我前面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伯伯也像我们一样逆行。他比我们更过分,头盔都没戴。他身材臃肿,加上他满头的白发,令他看上去像前俄罗斯总统叶利钦。

巡警从高大粗壮的芒果树旁闪身而出,逮住老伯伯,也逮住了我们。不知那位伯伯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话,两位巡警放他走了,他调转车头,从人行道滑入机动车道,朝西而去。我以为我也可以像这位伯伯一样一走了之,但警察把我的车扣下来,要走了我的本子,打开,拿出一沓纸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我问警察,为什么刚才那个老伯伯可以走我们不可以?警察抬头四顾,说,什么老伯伯?我气不打一处出,想骂娘但又有些怕。陈涂喝了不少酒,不干了,要理论,但是对方不理我们。我一个外地人在这里谋生,对穿制服的人总是有些怕,他不同,他是本地人,一嘴地道的芒果话。但人家不理我们,写好单子后把本子还给我,还波澜不惊地让我签名。我与陈涂对看一眼,不签,还问巡警要回了我的驾驶证。于是,两位人民教师和两位年轻巡警较上劲了。十分钟后,我越来越不安,忍不住猜测这样对抗下去会怎么样。还好是晚上,路灯又不够亮,不久后又有人违章,两位巡警去抓别的人了。趁这个空档,我与陈涂偷偷发动摩托车溜了。

真没想到事隔多年旧账重提,原先200元的罚单变成了七千多。

我当然不可能为了一辆已经丢失了的旧摩托交一大笔钱。我打电话跟陈涂回忆了一下当年那次莫名其妙的违章事件,他一边大笑一边告诉我,那是一张没有法律效力的处罚单,因为我没签名,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当时违章了。

上午,上完两节课后,我无事可做,与教物理的吴娴雅老师去打乒乓球。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我那辆丢失了的幸福牌摩托车,一边发泄不满。经过教师宿舍时,我无意中抬了一下头,看到七楼外墙上贴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状如女鬼。我吓得双脚发软,一把拉住吴老师的胳膊,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吴老师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尖叫起来,我赶紧捂住她的嘴。我说不能刺激要自杀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吴老师不停地重复着。我打110求助。虽然我这几天被警察弄得心烦意乱,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人民警察。

110的同志在电话里告诉我,第一,保持冷静,在警察到来前不要去惊动自杀者;第二,去找些软的东西来铺在地上;第三,辨认制造事件的主角的身份,以便警察到场后采取正当的措施进行劝解和抢救……

我与吴老师分工合作,她留在原处打电话通知校长、书记这些领导,我跑去体育教研室带人运送跳高用的垫子。

十分钟不到,我们才刚运送了第一个垫子过来,一车警察就到位了。在警察和教师们的通力合作下,地上铺满了垫子。警察派出谈判专家上去劝解。警察要校长跟他们一起上去,校长要我跟他一起上去。半路上,校长小声问我要跳楼的女人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还是学生。我说从她的背影来看,这是一位牛高马大的女人,应该不是学生。校长听我这么说放心了些,说如果不是学生,就算这个女人真的跳楼死了也不会有家长到学校来搞事。现在的学校,很怕家长闹事、到上级部门告刁状。我老婆他们学校,因为有些家长周末要上班,家里没有老人看小孩,不放心,恳请学校想办法,学校办了些兴趣班,象征性地收些钱,让有一技之长,比如音乐、美术、文学等方面的老师,周末抽空回来跟孩子们一起学些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个举措被家长高度赞扬,孩子们学习文化艺术的兴趣也很高。但好景不长,有些家长既不愿意周末把孩子送到学校,也看不得别人的孩子多学知识,就跑到教育局说学校乱收费。教育局派人到学校及家长中了解了情况后,认为学校的做法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且是站在大部分家长的立场考虑问题的,就不理会那小部分家长的投诉。那些家长不服气,转而投诉物价局,说物价局不作为,任由学校乱收费。物价局对这个投诉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既然有人投诉了,他们就要去做事,要去核实情况——不仅这样,那些家长还通过关系让媒体在报纸上歪曲事实,将这件事无限量地放大……我老婆他们学校的周末兴趣班被迫取消。虽然所有的老师及大部分的家长、学生对此义愤填膺,但也无能为力,事情被异化后,道理就讲不清了。

我们刚上到天台就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弱弱地喊救命。是那个女人在喊救命。勇敢的人民警察三步并作两步,趴在墙头把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拉了上来。那女人双脚一着地就像煮熟了的面条那样瘫在地上。她啕叫并迅速晕了过去。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凄惨。

女人被送去医院了。我与校长以及别的有幸目睹这件怪事的同事们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是何方神仙,也不知她这样贴在墙上多久了。教师楼七楼的天台上有一道一米高的防护墙,墙内是天台,墙外有十多厘米宽的天台边缘伸出去,女人像猴子一样悬挂在那个边缘上。

后来,事情才浮出水面,原来这个女人,应该是女孩,叫曾倩倩,是一间机械厂的出纳,不知在哪里认识了我们学校的物理老师何阳阳并与他谈恋爱。何阳阳长得黑黑实实的,个子不高,也不帅,但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能说会道。他们从相识、相爱、分手,仅用了一年时间。在这一年中,曾倩倩流过两次产。

进出医院两次后,曾倩倩的不安全感浮出水面了,催何阳阳结婚,说她已做好成为一位贤妻良母的准备了。这个时候的何阳阳已经在打退堂鼓,他觉得自己与曾倩倩之间,麻烦多于欢娱,想快刀砍乱麻结束关系。曾倩倩当然不干,跟何阳阳死缠烂打。何阳阳逃之夭夭,与曾倩倩玩躲猫猫游戏。

那天,曾倩倩混进学校,去教师宿舍找何阳阳。她似乎听到何阳阳屋里有声音传出来,但拍了半天门无人应,她就猜何阳阳不敢见她。为了证实何阳阳在屋里,也为了看他一眼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曾倩倩突发奇想,要从天台翻进何阳阳的宿舍。何阳阳的宿舍在七楼,顶楼。热恋那会,他们在天台上晒月光时讨论过,如果自己是贼的话,可以考虑从天台下去,经过窗户进入屋内。

曾倩倩一时冲动的结果是挂在墙上,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

这天,警察走了后,我们把垫子搬回去。搬来的时候心里鼓着劲,不觉得麻烦,搬回去的时候,劲泄了,垫子就变得很重很重。别看老师们平时在讲台上斯斯文文的,下了讲台,有了怨言,也跟码头工人一样骂骂咧咧,只是骂得隐晦一点,恶毒一点。

这天我穿着灰色西裤黑色西装,折腾了半天后,全身上下沾满了土。这套衣服本来就是地摊货,脏了,我的形象就更不堪了,望着镜子,我还以为自己是流浪汉。

校长当着大家的面表扬了我,说我处事冷静,动静皆宜。等大家的注意力一分散,校长提醒我趁学生还未放学,早些回家,洗个澡,换套干净衣服什么的。我看校长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就提前回家了。

走出校门不远,有几位打扮得很潮但瘦得像吸毒鬼的小年轻正跟一位女生拉拉扯扯的。他们应该也是学生,因为其中两位穿着只有中学生才好意思穿的那种运动服。场面有些不堪,那几个男生把那女生逼到了墙根。我是一位人民教师,虽然工作不出色,但职业习惯还是令我停下脚步想要做些什么。那女孩长得不错,穿着也朴素。她看起来很眼熟,应该是我们学校高二的学生。女孩显然也认出我了,喊我戴老师。那些男孩望了我几眼,不屑地笑。没错,我长得像民工,现在这身脏脏的廉价衣服,令他们有更充足的理由来鄙视我。但我是老师,自有一股老师独有的威严,只三言两语,就把那几个外校的坏学生就吓倒了,他们给女孩扔下几个威慑性质的眼神后怏怏而去。

女孩叫罗美芳,高二(3)班的,被我们学校情窦初开的男孩们私下里评为校花。她的班主任告诉我,纠缠她的是她的初中同学。那男孩来自一个有背景的家庭,但她不喜欢他,她与另一位此时正在实验中学读高中的初中同学相恋。她班主任感慨,她是一位难得的好学生,淳朴而努力,恋爱归恋爱,一点也不影响学习,成绩相当出色。据说那位在实验中学读书的男生也很不错,是一位家庭背景不错的好苗子。

我们像谈论天气一样谈论学生的早恋。早恋这回事,搁我们做学生那个年代,老师们谈起,无不义愤填膺的。

在公交站等车的时候,站在我左边一位身材很好的女人扫了我一眼,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包,往旁边挪了挪脚。她的身体语言似乎在跟我说:“来,请你来抢我的包。”

今天等车的人都有些怪,比如我右边这位年轻人,扮酷,大冬天的,只穿两件衣服,一件黑色紧身衣,一件皮茄克,脑袋折腾得像传说中的爆米花头。

接下来,我将与右边这位自以为很帅的年轻人发生点小摩擦,所以我得给他起个名字,就叫他酷哥吧。

坐公交车的人挺多。

我刷卡后迅速把卡放进西装的口袋。过了一站,又上来几个人,我主动把座位让给一位刚上来的老太太。车上人真有些多,我怕遭小偷,手不自觉地摸了几次装着钱包、证件等东西的口袋。

就在我再次摸口袋的时候,一直与我若即若离的酷哥突然发飙,按住我的肩头,压着嗓子对我说:“你最好老实点!”我奇怪地看了他半天才明白,他在警告我。我生气地拨开他的手,想骂他又不知怎么开口,他也没说我什么啊。之后我听到他大声说车上可能有小偷,请大家小心并且检查一下有没有丢手机钱包什么的。我的脸红了。嗡声四起,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一不小心,我就“被小偷”了。

没有人丢东西。我挑战一样迎着酷哥的目光。但我只望了他一下就蔫了,服软了,他的眼神锋利得像刀片。

有那么几秒钟,我怀疑自己其实就是一名小偷。

酷哥压着嗓子在我耳边说:“你最好就在下一站下车。”我问干吗?他说他是便衣,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把我带到派出所去协助调查。

我堂堂正正一位中学教师被当成小偷已经够郁闷的了,还要被威胁,情何以堪?我更无法理解的是,既然没有人丢东西,为什么他还继续把我当成小偷?我想用幽默来缓解一下气氛,就说:“既然警报解除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愚蠢!我这不是说自己就是该死的小偷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这一笑激怒了酷哥,他的手再度按在我肩膀上,又一次让我下车。红灯,司机刹车,我趁机使劲踩在酷哥的脚上。他的鞋好硬,我像踩在石头上。我道歉。酷哥看着我,腮帮子鼓起来,盛怒的样子。

酷哥亮出了证件,要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派出所。

接受我让座的那位老太太小声劝我下车算了,她说现在这个世道,谁较真谁吃亏。也有几位乘客劝我下车,说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多的人希望我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作必要的让步。我摇头叹气,下车而去。

回家后我发现手机不见了。不知道是在学校时弄丢的还是在公交车上遭小偷了。这让我异常郁闷。丢失了的手机令事情显得有点儿诡异。

曾倩倩事件后,我们学校的何阳阳老师过了几天苦日子,大家私下里议论他,弄得他四面楚歌,走到哪儿都躲不开鄙视的眼光。

但人是善忘的,一段时间后,何阳阳那点风流债没几天就被另一件事冲淡了。这件事就是关于老校长的接班人的事。

我们学校有一位正校长,有罗、张、马三位副校长,还有一位姓刘的教导主任。正校长四个月后退休,每一位副校长和教导主任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正校长,呼声最高的是罗副校长。罗副校长是位女性,42岁,丰满,风韵犹存,稍有背景——她丈夫是某某局的一位科长。不过据说她与丈夫的关系很一般,有人撞见她丈夫拖着别的女人的手逛街。

论资历,论学历,论对学校的贡献,也该罗副校长上了。罗副校长不仅教学上有一套,行政管理也是行家里手。她泼辣,我们全校师生,包括老校长,都有些怕她。

新一任的校长诞生,意味着学校内的权力将重新分配,敏感而野心勃勃的老师们都伸长了脖子准备见风使舵。

动作最快的是何阳阳,鞍前马后,一夜之间成了罗副校长的奴隶。还好他们的年龄差距大,而且女大男少,要不然,大家还真以为他们有超友谊关系。

罗副校长向来都是个高调的人,强势,还未正式任命,她已自己放出风声,说组织上已找她谈过话,而她,该做的,她都做了,她上任是铁板钉钉的事。至于其他几位候选人有什么动作,则是不得而知,他们为人低调,暗藏机锋。

但是,一出网络闹剧终止了罗副校长的升迁之梦。不单是我们学校,甚至整个教育界,整个城市,都被这出闹剧搅得意乱情迷。

网上出现了一段视频,场景是我们学校的物理实验室,主角是罗副校长和何阳阳,剧情片,A级。

也不知道罗副校长与何阳阳是想寻求刺激还是为了节省住酒店的钱,周末,大白天的,跑到学校的物理实验室乱搞,被保安用他的山寨手机拍下了精彩的瞬间,并且放到了互联网上。

录像是保安是在罗副校长发现他之前拍下的。罗副校长他们并不知道保安的脑子居然转得这么快,能把他们拍得如此活色生香。后来,罗副校长利用职权,公报私仇,以莫须有的罪名辞退了该保安。保安一怒之下,把视频搬上了互联网。

罗副校长休假了,很长时间没到学校来。有人说她丈夫自己搬到外面住了。他们家还有一套旧房子。大家一致认为罗副校长离婚是铁板钉钉的事,她已经无法在我们学校待下去一样。

剩下的几位候选人削尖脑袋活动起来了,但上面迟迟不表态。过了个把月,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之下,老校长重返校园,他被返骋了。

罗副校长辞职了,与朋友开了间瑜伽馆。至于何阳阳,我都有些不想提他这个人了,他的脸皮实在是厚,没事人般继续留在我们学校做老师,而且还高调向一位新来的女教师展开了追求攻势。

日子从容不迫地从我们的指尖流逝,转眼间,冬天已去,春天也过去了,夏天到来了。

天气热了后,学生们的情绪变得非常不稳定,时有吵闹、打架之事发生。

在一个大雾的南风天,老校长在楼梯上摔了个跟斗,中风了。

老校长再也无法做我们的领导了。几位副手再次看到了高升的曙光,又行动起来。上级有关部门指派了一位中层干部到我们学校来做代理校长。

有一天夜里,我有点事提早走。正当我偷偷摸摸向外走的时候,看到几位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推推搡搡,火药味相当浓。我仔细看了一眼,有个女的夹杂在中间——又是校花罗美芳。

你们干什么?我喊。

但我离得远,还未走近,他们就打起来了。几个男生打一个男生,一位男生拦腰抱着罗美芳。罗美芳又蹦又跳,又哭又喊,但无法挣开那个男生的环抱。这太平盛世的,居然强抢民女,荒唐!我冲过去,一把将罗美芳从那男生的手中抢了过来。那家伙盛怒之下大概以为我也是学生,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一愣之下将他拦腰抱起摔到地上。管他呢,摔死拉鸡巴倒,我做了十几年老师,没动过学生一根手指头,今天算是开荤了。

另外几个正在打架的人停了下来,大家都没有说话,闹哄哄的场面似乎得到了控制,静止不动了。

突然,我腰际一紧一痛。麻烦,有人捅了我一刀。

警察及时赶到,将坏孩子制服,将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运气好,还差半指宽就伤到肾了。

这天晚上是罗美芳的生日,她在实验中学的男朋友请假来替她庆祝,但他们在校门外遇到守候他们多时的、那个也喜欢罗美芳的坏学生和他的同伙,于是就发生了冲突。

这件事被媒体报道后,我变成了一位舍身救学生的伟大的人民教师。

我红了。

在电视、电台、报纸等媒体的报道下,我飘起来了,变明星了。

我康复出院后,变成了我们学校的校长,原先的代理校长回到教育局继续做他原先的工作。他到我们学校来做代理校长,像是专门过来给我先占着位子,好让我在适当的时机上位一样。

不要以为我见义勇为一次就能做校长,世界上没这么划算的事的。我能做校长主要是运气好,被我救下的那个男生的父亲是那个谁——一个我们都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们的人。

就这样,我升官了。

我运气不错,感觉挺幸福的。

责任编辑 向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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