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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研专稿]2020 年美国农村新冠肺炎疫情以及失业和经济援助简析 2022-07-20 内容摘要:2020 年,美国农村新冠肺炎疫情比城市严重,其主要原因在于农村仍然是美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薄弱区域,与城市发展水平相比存在不少差距。为保障农业生产和农场经营者生活的稳定,美国政府对农村的财政信贷援助力度较大,已公布的 2020 年各类经济援助总计 358.3 亿美元。美国农村新冠肺炎疫情产生的问题与救济措施,对我国农村疫情防控和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当前,要进一步提高我国农村医疗卫生服务和社会保障能力,特别是要加快建设高质量的农村老龄服务体系;进一步强化畜牧业、屠宰加工行业集中区域的疫情防控力度;进一步加大对农产品主产区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的政策支持力度;进一步加快提高农业经营实体经营者的收入社会保障水平。
关键词:新冠肺炎疫情,经济援助,建议,农村,美国 一、美 国农村新冠肺炎疫情总体情况 2019 年 7 月,美国县域农村人口 4610 万人 ① ,从 2010 年的 4620 万人以来几乎没有变化。2018—2019 年,农村人口增长 0.2%,是前六年人口下降后的小幅度增长,低于城市人口 0.6%的增长。见表 1。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前的多数年份,美国农村经济增长比较平稳,但不如城市经济增长。过去 10 年,美国农村县每年都增加工作岗位,但大多数年份不及城市县工作岗位增长率的 50%。2018—2019 年,美国农村县、城市县工作岗位增长率分别为0.6%、1.4%。农村贫困率从 2013 年的 18.4%下降到 2018 年的 16.1%,但仍然明显高于城市贫困率的 12.6%。
美国农村的重大转变,始于新冠肺炎疫情及随之而来的经济衰退。截止到 2020 年 11月,在农村占全国成年人口的 14%背景下,美国农村病例确诊人数占全国 14%,全部死亡人数占全国 11%。但是,随着病毒不断扩散,农村新冠肺炎病例和死亡所占全美比重而明显增加。在 10 月后 3 周,农村居民新增病例占全美 21%;病毒感染死亡更加集中在农村地区,农村居民新冠肺炎死亡占全美 27%。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人口年龄较大、居住距离医院较远、患有基础性疾病、较少健康保险等。
政府对经济活动的管制、社交活动距离要求以及其他应对疫情措施也严重影响就业。
2020 年 4 月中旬,农村失业高峰达到 13.6%(比城市低 1 个百分点),9 月中旬又下降到 6%。在肉类加工业比重高的农村县,疫情病例在 4 月底达到几乎每 10 万人 50 例的高峰,而其他农村县则是每 10 万人 5 例。
二、美国新冠肺炎疫情在农村的传播与严重性 截止到 2020 年 11 月 1 日,美国超过 900 万人感染确诊和 23 万人死亡。新冠肺炎发生后,很快传播到主要城市地区,接下来几个月确诊病例集中在城市区域。5 月、6 月,新冠病毒确诊率在大城市地区下降,在小城市和农村地区比较稳定。7 月再次激增,波及大城市和农村地区。更显著的是,当 8 月、9 月大城市地区每周确诊率连续下降时,只有部分农村地区下降;在 9 月末大多数确诊率开始激增时,新感染最高发病率分布在农村,而新感染最低发病率则分布在主要城市。
美国农村新冠肺炎确诊率在 2020 年夏季突然大幅度上升,最终超过城市地区。到 2020年 11 月 1 日,美国每 10 万 20 岁及以上人口周均新增病例率,100 万人及以上人口大城市地区为 150 例,低于 100 万人口城市地区为 230 例;在农村地区,1 万至 5 万人口以下的小城市为 270 例,2500 至 1 万人口以下的小城镇为 275 例,乡村则为 380 例。
2020 年,美国农村与城市地区新冠肺炎疫情出现了三轮暴发:
第一轮暴发,主要发生在大都会地区,农村确诊率较低。在 2020 年 4 月末,每 10 万人 20 岁及以上人口周均死亡人数,全美 100 万人及以上人口大城市地区为 4 例,乡村为 1例。
第二轮暴发,农村地区疫情严重于城市地区。在 2020 年 8 月末,每 10 万人 20 岁及以上人口周均死亡人数,全美 100 万人及以上人口大城市地区死亡率为 2.2 例,乡村为 3.2 例,农村地区死亡率超过城市地区。
第三轮暴发,农村地区疫情加重,远超城市地区。确诊率高的是农村区域,农村死亡率远远超过 2020 年 8 月底;大都市地区从疫情开始以来死亡率最低。10 月末,每 10 万人20 岁及以上人口周均死亡人数,全美 100 万人及以上人口大城市死亡率为 1.5 例,乡村则为5 例。
三、美国新冠肺炎疫情与农村医疗卫生资源 有多个因素可能解释 2020 年 10 月末农村成年人病毒感染死亡率较高。在 9 月早期,每 10 万成年人感染病例农村地区多于城市地区;10 月晚期之前 2 周,农村地区平均每周 100感染病例有 2 例死亡,比相应城市死亡 1.4 例死亡高出 40%。由此看来,农村人口更容易在多个方面受到严重感染。美国疾病控制防护中心指出,有两类人很容易感染病毒:(1)老年人,尤其是超过 75 岁的高龄老人;(2)患有基础性疾病人口。当缺失健康保险和远离医院时,人们获得医疗照顾有困难,更容易感染病毒。从病例分布看,农村居民更多居住在全美对严重疾病高度脆弱的前 20%的县,农村老年人、患有基础性疾病、居住距离医院较远、缺失健康保险的人口比重远高于城市等因素,导致农村人口对严重疾病和死亡更具脆弱性(见表 2)。
在美国,并非所有县都拥有医疗卫生设施。2016—2017 年,全美有 116 个县(占全美全部县的 4%)没有一所诊所、健康维护组织的医疗中心、农村卫生所或医院,难以为居民提供基本医疗服务。这 116 个县中的 97 个(占 83%)是农村县,其中大多数县(73 个县,占 63%)没有一个大于 2500 人的市镇。此外,全美 22%的县域居民必须开车到县外医院获得治疗,只有 60%的县才拥有具备重症监察护室的医院。没有一所医院或重症护理医院的县多数在农村地区,分别占 67%和 77%。在全美高度脆弱县 20%县中的农村县,位于重症护理医院最远平均距离,其居民距离重症监护医院平均超过 32 公里。生活在这些农村县的居民,尤其是高龄老年人和患有严重疾病的居民,更易感染病毒且后果严重。
2020 年 10 月的后 3 个星期,农村周均病毒死亡人数相当于 2018 年同期全部农村周均死亡人数的 14%。同期,在大平原和西部山区最偏远农村县人口的周均病毒死亡人数,相当于其 2018 年 10 月周均全部死亡人数的 15%。但是,10 月后 3 周,这些县的几乎一半(48%)没有感染新冠病毒死亡病例。考虑到这些农村县的人口曾经有过感染新冠病毒死亡,2020年 10 月后 3 个星期全部农村县病毒死亡比例应是其 2018 年同期总死亡人数的 25%,这个比率意味着加重许多农村县医疗卫生资源的压力非常大。
四、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农村失业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之前,美国农村失业率持续 10 年下降,从 2010 年 1 月 11.5%的高峰下降到 2019 年 9 月的 3.5%。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农村失业率在 3 月开始上升,4 月中旬达到 13.6%的高峰。
2008—2009 年的衰退期和整个 20 世纪 10 年代,美国农村失业率略高于城市。但在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农村失业率低于城市。4 月中旬,城市失业率达到 14.6%的高峰,比农村地区高 1 个百分点。失业浪潮主要源于政府对非重要经济活动管制、社交距离要求、消费者对限制旅行的自主选择,以及其他措施。到 2020 年 9 月 12 日的那一周,美国城市失业率下降到 7.9%,农村失业率下降到 6.0%。见表 3。
这一时期疫情对失业率的影响依不同类型县而不同,部分地区与地方经济的主导部门密切联系。8 月中旬,农村县的失业率,采矿县最高(7.5%),农业县最低(5.0%),其他经济类型农村县则在 6.4%—7.0%。
上述农村失业格局与全美产业趋势相一致。2020 年 2—4 月,全美休闲服务部门就业下降 42%,就业下降幅度最大。在许多农村地区,高病例率与不能减少工作的经济活动相关,最明显的是肉类加工县。
五、美国肉类加工县新冠肺炎疫情比较严重 从 2020 年 5 月到 7 月中旬,全美肉类加工县新冠病毒感染确诊率远高于其他农村县。美国肉类加工业有超过 50 万人就业,在有些县是主要就业行业。全美有 56 个县(其中 49个农村县,7 个城市县),肉类加工业就业占其全县就业人数的 20%以上。这 49 个农村县占美国农村县的 2.5%、7 个城市县占美国城市县的 0.6%,分别占美国肉类加工业就业的 19.0%和 2.9%。美国某个加工制造业占全县就业 20%以上的,总共只有 91 个县。比如,汽车配件制造业只在 12 个县雇佣劳动力不低于 20%,其他行业区域集中度则更低。
2020年4月中旬开始,肉类加工县的新冠病毒感染确诊率开始超过全国其他县。在2020年 4 月后 2 周,肉类加工县日均病例上升,在月末达到几乎每 10 万人 50 例的高峰,多于其他农村县病例 10 倍。即使肉类加工县病例在 2020 年 5 月开始下降,其仍然保持明显高于其他农村县的态势,仅在 5 月底才降低到全国每 10 万人日病例的 7 倍之下。2020 年 5 月下旬开始,在全国肉类加工区关闭部分工厂和增加社交距离规定,减少了感染率,6 月肉类加工县病例骤然减少,两周平均日新病例降为每 10 万人 20 例。7 月病毒更大范围传播于农村地区,8 月肉类加工县病例率趋于平缓并略微下降,两周平均日新病例基本保持在每 10 万人20 例。9 月中旬,无论是肉类加县还是其他农村县,每 10 万人日新增病例 2 周移动平均数都稍有下降。9 月 15 日以后,肉类加工县在最后 4 个月保持了与其他农村县几乎相同的格局。到 11 月 1 日,每 10 万人两周平均日新病例,肉类加工县为 37 例,一其他农村县则为33 例。
六、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农村经济援助的增加 据美国农业部公开资料,2020 年,美国农村获得各类新冠肺炎疫情经济援助总计 358.3亿美元。其中,食品援助项目 235 亿美元,工资保护项目 60 亿美元,经济影响支付 43 亿美
元,联邦流行病失业赔偿 13 亿美元,经济损害灾害贷款和预付贷款项目 7-3 亿美元。
(一)两轮新冠肺炎疫情食物援助项目。2020 年美国农业部实施了两轮新冠肺炎疫情食物援助项目,提供 235 亿美元直接支付给农场,缓解其经营面临市场断裂、生产成本增加和农产品价格下降困难,第一轮 105 亿美元、第二轮 130 亿美元。美国农业部估计,超过99%的农场有资格获得新冠肺炎疫情食物援助项目支付。具体限额:对单个经营者的一次性支付限额是 25 万美元;合作社、有限责任公司和有限合伙农场有资格获得高达 3 倍于单个经营者的支付限额,但一次性支付最多 75 万美元。两轮疫情援助项目资金分配,49%(115亿美元)分配给畜禽及其产品生产,51%(120 亿美元)分配给农作物生产。
(二)工资保护项目。由美国小企业管理局负责的工资保护项目,对象是每个工作地点雇员少于 500 人的企业,受援者包括农场。美国农业部估计,基于雇员人数标准,超过99%的农场经营有资格获得资助。利用该项目,农业生产者能够获得豁免贷款,以帮助稳定雇员和抵销部分经营费用,其单户最大贷款额度是月均利润加上工资支出、合规经常开支(如保险支出、失业税)的 2.5 倍。全部工资保护项目贷款都可以豁免,条件是贷款必须在分配后 24 周内用于规定支出,且至少 60%用于抵销工资费用;不符合标准的收支将被退回,并被计入农场债务而不是直接支付补偿。据美国小企业管理局贷款资料,2020 年,约 12.1 万个农场经营获得工资保护项目贷款,总计 60 亿美元,占美国农业部 2019 年数据有资格农场企业的 17%,估计该贷款支付总计占农业部门雇佣劳动力费用约 13%一 22%。该贷款总计60 亿美元中,39 亿美元(65%)用于作物经营农场,21 亿美元(35%)用于畜禽经营农场。
(三)经济影响支付项目。由美国国内税务局负责,援助全美家庭生计,包括农场家庭生计。该项目对符合资格的单身个人提供 1200 美元;对符合资格的夫妻提供 2400 美元;有被赡养人的家庭,给予每个被赡养人 500 美元。据美国农业部估计,2020 年经济影响支付项目发放给家庭农场总计 43 亿美元,对全部农场家庭的平均支付为 2167 美元。但是,美国农业部估计,由于政策设计门槛问题,估计 2020 年 18%的单身家庭、13%的夫妻家庭没有获得任何经济影响支付项目资金。
(四)联邦流行病失业补偿项目。由美国联邦劳工部负责,对疫情期间的失业者提供每人每周 600 美元失业补偿金。据美国农业部数据,2019 年 71%农场家庭有 1 个或者 2 个成员赚取非农工资。2020 年,农场家庭获得流行病失业补偿资金总额 13 亿美元,获得援助的每个农场家庭平均 996 美元。
(五)经济损害灾害贷款和预付贷款项目。由美国小企业管理局向小企业提供金融援助,雇员在 500 人及以下的小企业(包括农场)有资格获得该贷款,单户可获得最多 15 万美元的低利率非豁免贷款和最多 1 万美元(或每个雇员 1000 美元)的可豁免预付贷款。经济损害灾害贷款按照法定利率为 3.75%;预付贷款利率为 2.75%,非营利且贷款期限长达 30年。美国农业部估计,农场申请获得该贷款总计 7.3 亿美元。
七、建议 目前,美国新冠肺炎疫情仍处于较严重的局面,需要继续了解分析,特别是涉及对美国农业生产及对国际农产品供求的影响。从上述情况看,农村仍然是美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薄弱区域,与城市发展水平相比仍然存在不少差距,也正是美国 2020 年农村疫情比城市严重的主要原因,的确是其发展的明显短板和教训。结合我国农业农村情况,以下方面特别需要
重视和加强。
(一)进一步提高我国农村医疗卫生服务和社会保障能力,特别是要加快建设高质量农村老龄服务体系。目前,已经建立我国农村医疗卫生服务体系框架,但在服务设施、技术人员配备、急救等方面与城市相比还有相当差距;农村老龄化程度明显高于城市,相当部分农村...